岩声丨《消逝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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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说夜读·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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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们一起欣赏的作品是罗桥德的《消逝的码头》。




《消逝的码头》夜读·岩声
“古树荫津渡，黄昏行客多，暮色锁两岸，夕阳洒金波。渔歌自唱晚，钓客正独酌，江烟苍茫间，遥看五福宫”。这首充满诗情画意的佚名诗说的是渡口码头，具体哪里的码头不得而知，但如果以之诠释我家乡店下码头，那是再贴切不过了。

店下码头风光旖旎，码头两岸青山如黛，树影摇曳；码头上游水深流缓，江面开阔；码头下游水流湍急，浪花奔涌。晴日水天一色，波光涟漪，沙滩如洗；雨天烟笼雾锁，隐迷津渡，如梦如幻；雨后放晴，烟消云散、彩彻区明，阳光下的码头一片金黄。

店下码头位于武平县最北端的店下村，属汀江上游段位，毗邻长汀濯田、羊牯、宣城，接壤上杭官庄。一条蜿蜒流过湘店的小溪从码头附近汇入汀江，让码头犹如绿色半岛镶嵌在浩渺汀江上。水位深，江面宽，这是一个作为码头的天然场所。

什么时候开始有店下码头？我查了当地的县志资料也没有结果。但我清楚了，店下这地方在明朝以前是归属长汀的，鉴于武平一县域连个像样的码头都没有，百姓的生产生活有诸多不便，时任明正统年间的山西按察司佥事刘隆（祖籍地武平湘店）请汀州知府出面协调将武平的“山东村”调换长汀的“店下村”，并获朝廷批准，从此武平有了一个重要的对外交流的商埠。可以说，在现代交通兴起之前码头的作用不可小觑，店下码头也不是一般意义上洗衣担水的日常生活功能的码头，而是一个货运中心，是汀杭武三县交界地带的交通枢纽。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每天都有大量的船只、木排在此停泊，无数货物在这里起落转运，南来北往的行人在这里交会穿梭。

因为有了繁忙的码头，自然催生了依码头而建的街区。可以说，当年的店下街毫不逊色长汀店头街，数百米长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其中一边则为整齐的吊脚楼。店铺脚下是流入汀江的清澈小溪，小溪出口处的横卧廊桥，为街道平添了古朴风情、雅致情韵。街上商贾云集，除了各式各样食杂百货、酒肆客栈、农副产品门市外，还有铸铁厂、榨油厂、制糖厂等。每逢初一、六墟期，四邻八舍的百姓商贩前来赶集，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每墟的交易额都在数万银圆以上。民国县志这样记载，店下是武平“极北之大市场”。

码头都是有故事的。民国时期的码头往往与“江湖”相牵扯，大码头有“大江湖”，小码头有“小江湖”，享誉在外的店下码头自然不能例外，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这里讨生活、争地盘。太平天国失败后，残兵败将（客家人称“长毛”）曾在这里盘桓；土地革命时期，军阀混战的伤兵逃兵来此驻足；长期在汀杭武三县交界打家劫舍的土匪更是伺机来这里打“秋风”。然而，真正为店下码头添辉增色的是诸多历史人物在这里留下的足迹、流传的佳话。前文提到的明代大理寺卿刘隆，就出生在紧邻码头的双坑湖（今湘店镇湘湖村），他年少时参加府试、院试、乡试、会试，以及后来平步青云走上仕途，都是在店下码头乘船溯江而上，开启人生辉煌。刘隆死后魂归故里，葬于码头对岸吴潭东坑口赤土岗猴狲地。清代“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刘光第，祖籍地也是双坑湖。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四月，刘光第回祖籍地认祖寻根，在店下码头入住客栈“通顺昌”店时，感激于同姓老板的盛情，为其题写“谨身节用”牌匾，当地刘氏家族至今仍把此题词作为家训鞭策后昆。店下码头还是一个充满红色印记的码头。早期的革命党人、小澜农民暴动总指挥张涤心，副总指挥刘克模和李长明在这里发动群众，从事革命活动。刘克模还在店下开办崇德小学、列宁小学，自任校长兼政治教员，传播革命思想，培养革命人才。刘亚楼、罗斌、梁思久、梁光天等革命先辈都是他的学生。刘亚楼受刘克模委派，来到店下码头以开设“文昌栈”为掩护从事革命活动，可以说店下码头是刘亚楼将军革命生涯最早的演武场。而罗斌将军就出生在码头对岸的罗屋自然村，他也是通过码头的红色洗礼走上革命道路，并长大为开国少将的。

一个小小的码头，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而繁荣了它周边三县边界区域的经济，造福一方百姓；也因为它的繁华为码头积淀了深厚的人文底蕴，演绎了诸多传奇的故事！店下码头是当地百姓挥之不去的乡愁，码头文化是他们永恒的记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因为修建公路，古朴典雅的店下街区大都被拆除了，码头的功能也因现代交通的发展而日渐式微。九十年代因为码头下游段区修建水电站，水位抬升了数十米，承载当地百姓无数梦想和期待的店下码头消失了，仅存一段坦露岸边通向水下码头深处的旧石阶，默默地趴卧在杂草丛中，孤寂地静观一去不复返的汀江水……

我想，店下码头被淹没了，但对码头的美好回忆是不会消逝的，关于码头的今世前身将永远在当地百姓的心中口中流传。




作者简介夜读·岩声


罗桥德，籍贯武平县。原任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市政府侨务办公室主任，现为市委统战部一级调研员。




朗读者简介夜读·岩声


林锋，福建省艺术职业教育学会专家指导委员会副主席，龙岩市电视艺术家协会副主席。导演、主持、摄像。





官凌云，一个非播音专业出身的文字小编，毕业于福建省会城市，蜗居于古城汀州，深爱着烟火温情。平凡如我，长汀融媒一名小小打工人；好读如我，总喜欢用声音与各位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滴情怀，愿各位都能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仍深深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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