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排队
过年排队农历十二月廿四入年假，小县城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了。拥挤人流、车流和铺天盖地的年货和广告把街市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让人感到喜庆又透不过气来。人流滚滚，熙熙攘攘，行色匆匆。偶然间看到一间机磨店人头攒动，好些人在那排队磨灯盏糕。排队，让我想起改革开放前排队的事。
过年排队，这在我们这代人来说，是一种常态。
那个年代除了柴火自己上山砍不要排队外，一切东西都要排队。
先从打酱油说起，最近和一位食品公司退休职工说起，她说那个年代上一天班要打四五百斤酱油。专门一个人站在酱油缸旁脱不开身。其实，那个年代食杂公司没有什么东西可卖，无非就是盐巴，海带，火柴，香烟。有一段时间香烟也是凭票定量购买。正月作为礼品送人的酥子、冰糖，还有散装的冬酒，红娘酒。
有一次腊月二十九，过小年。下午四点钟左右，家里大人煮菜时发现没酱油了，叫我赶快去打瓶酱油回来。我家住东门后街背，先到朝天门那一处合作食杂店看看，没想到店门紧锁已经下班了。只好赶到大井头食杂公司门市部看看，一看不好，已经有三四十人在那里排队买东西了。心下虽然着急，要赶着回去，但也没有办法，只好一个跟一个在大家后面排队打酱油，偏偏营业员事多，一下子什么酱油勺坏了，一下子去拿什么东西，看看天色已晚，来排队一个个心急如焚，大呼小叫，一直催促，营业员耳朵却塞了棉花一样，不理不睬，一把酱油勺似有千斤重，沉下提起，弯一个大大的弧再倒入油透中，好像油勺会痛一样。顾客也骂，营业员说：“你来打，你又没这资格”打一次酱油受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家人说：“我以为你去做酱油了。”那年代，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私人不准做生意。
记忆中最为恼火的一次排队是腊月二十五。从上山下乡的村子回到家里过年。一大早起床，母亲安排我去排队买豆腐。城镇户口每个人每月有定量豆腐供应。凭证去豆腐社购买。水东街棋湾头豆腐社有一个供应摊点。匆匆吃过早饭，我提只篮子去棋湾头豆腐供应点排队。豆腐供应点有一个五六层的豆腐架。一张桌子。那时才七点来钟，已经排了一长列总共有十五六个人。大多数是孩子，四、五个大人。天寒地冻的，天上飘着毛毛细雨。大家一边排着队，一边埋怨这大冷的天，不时跺跺脚取暖，说说话，排第一个说，我这位置是昨天晚上十点多排的队放了一个篮子占位，过一二个钟点出来看看，占第二位的是夜里三点多排的队，旁边的那个石头就是我搬在那里的，六点多再回来站位子的，占第三、四位的是四、五点钟起床。家里搬了小竹椅占位子的，我说，“赶个早还排了十五位，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豆腐？”他们说，“如果没有人插队的话，能买到豆腐的。”在排队等候的时间，也四下里看看街上的情形。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地多起来了，有挑着青菜萝卜来卖的菜农，有扛着一捆甘蔗来卖的，也有肩担木柴的。大家自顾自走自己的路，没有人停下来看街面的风景，全都步履匆匆，有的就在街边找个位置放下担子，摆卖起来。对过屋檐下有老头扛了一张书桌，摆了许多红纸写对联。对联都是这样的内容：“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革命标语。谁也不敢写些诗意的对联，生怕惹上麻烦。
大井头食杂公司门市部门口也有七八个顾客等店老爷的出现。八点钟多了，营业员才姍姍来迟，一边剔着牙，慢慢吞吞地开门，全不看顾客们的心情，因为他们是老大。权力在他们手上。
看到食杂商店开了门，引来排豆腐队的一阵骚动，提起篮子，各就各位，以为豆腐车子也快来了，转头向豆腐社来路巷口眺望。巷口出现的总不是豆腐车，是一个一个匆匆行走的路人，有的说，应该来了吧，又转身眺望，巷口总不出现豆腐车。天气又冷，有的说，我早饭没有吃，早就饿得肚皮粘脊背了，又冷又饿活受罪。到了九点钟了，豆腐车在人们的期待中终于从巷口出现了，缓缓推来，大约有六七板的豆腐。其中有人发现了今天的豆腐比正常的日子少。连忙问怎么今天豆腐这么少，卖豆腐的也不理睬，也有些脑子比较活络的，赶忙前去帮忙，主人示意不要，自己利索地一板一板往豆腐架上搬。
没想到豆腐车上还有好几只篮子呢。篮子里有豆腐票和钱。看到这些，排队的“哇，走后门”。卖豆腐的一句不吭声，先把这些篮子按各个篮子的豆腐装好了。才应付我们这些，我们也一直在嚷嚷，他好象没有听到一样，你说你的。你要豆腐总不敢自己去装吧。只好忍下一时之气。如果你稍敢造次的话，就有专政队来找你的麻烦。把你捆起来打一顿，送到黑屋子里关几天，让你尝尝无产阶级专政铁拳头的味道。真正卖豆腐是很快的，等呀等，等到到了我前面三个人就没有豆腐了。那时已经上午十点了。只好灰溜溜提只空篮子打道回府。像傻大个一样在空旷的街上，受累受冻受罪了一个早上，心情就像那铅色的天空一样。
想起排队买豆腐我就生气！！ 小时候在汀江巷豆腐社排队买豆腐，等了好久才轮到，我耐着性子看着卖豆腐的一边跟人家闲扯一边一块一块把豆腐放入我的篮子里，忽然发现多给了两块豆腐，我老老实实的跟卖豆腐的说：你好像多给了两块。那卖豆腐的女人数了一下果然多给了两块，白了我一眼，然后把豆腐拿回去，可是我发现又多拿了几块回去，于是我又提醒她多拿回去啦！！，谁知道她恶狠狠的说：我知道！！你不老实！多给你了为什么不早说！！我就是要把烂豆腐给你！！我被气得愣在那里很久说不出话来！！后来我越想越气，不顾一切的把篮子提起来用力压在豆腐板上，也不知压烂豆腐了没有，回头就走！！只听那娘们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这小鬼脾气这么坏！！ 这个女人现在还在，我一辈子都记得到这个无耻的娘们！！！也诅咒那万恶的年代！！！ 嘿嘿 同感 同感! 如铅的岁月如铅的回忆 计划经济时代的回亿。 这对我经常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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